【拆廠紀實】倡議不是只有 0 跟 100 分

上一篇文我們談到關注議題的群眾，總是期待看見成果。而對農地違章工廠議題的成果想像，大概就是「拆」！

然而，拆工廠聽起來簡單，實際上卻涉及行政與法律的運作。所謂「政府」並不是一個整體，而是有很多小單位構成的團隊。各自彼此都有專門負責的業務，擁有與業務相關的法律，以及這些法律而賦予的權力。以「違建」為例，就有可能有不同層次的違規，分別是「沒有建築執照或使用執照」、「違反土地使用法規」、「違反目的事業法規」。

與農地違章工廠有關的政府單位很多，「農地違章工廠」可以拆解成「農」「地」「違章」「工廠」幾個部件，這幾個部分對應了政府機關中的不同負責單位——管理「農」的農政單位、管理「地」的地政單位、負責「違章」的建管單位、管理「工廠」經發單位，除此之外也牽涉中央與地方治理之間的分工。

所以造成「拆不了＝沒有成果」的原因也很多，包括經費、人力、意願、權責是否分明。只要有一個地方有漏洞，農地違章工廠就無法被確實查處。

這個時候就很值得回頭思考，「違章工廠全部拆除」「農地 100%農用」這樣的終極理想，是否有可能可以被拆解成較小較務實的工作項目？思辨過後我們得到的答案，農地違章工廠治理的目標，基本上可以被拆解成「遏止污染風險」以及「減少農地流失」。

邊止血，邊改善

對應實際工作，我們積極地監督「勒令停工」「斷水斷電」等相對容易實現的懲罰，阻止工廠「污染農地」，也就是制度。另外也使用「農地違章回報系統」等科技工具搭配持續檢舉，希望透過抓出農地違建抑制「農地流失」，也就是止血。

直觀而言，只要農地上的工廠一天沒有拆除，許多支持者就認為倡議沒有成果。但這是因為，我們對成果的想像被限縮在狹窄的因果連結中，然而現實世界面對的問題，通常很立體，不是線性連結，也沒有辦法被拆解成簡單的因果關係。

農地違章工廠的倡議，像是往有漏洞的水瓶裡裝水。水裝不滿不是因為有人在往瓶子灌水，而是有可能水在某個地方漏掉了。即便水瓶始終裝不滿，但找出每一個正在漏水的洞，或是去理解水為什麼裝不滿，並將這些原因一個個的堵起來，都是有意義的，也都是成果。

如果我們的目標是「遏止污染風險」以及「減少農地流失」，那麼就必須先理解哪些要素是達成這個目標的必須。接著，循線找出阻礙我們達成目標的每個困境。最後，是發揮想像力試探破除阻礙的每一個可能。

搞清楚問題出在哪，花上許多時間，這跟傳統的環境抗爭相當不同，但我們我們開始接受一條路走不通，也可以嘗試另外一條。所謂的議題成果，如果打開想像，那麼每一步雖然都看似渺小，卻是扎實地、往理想世界前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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